[何许][楼诚衍生]何许人家(二)
何许人家(二)
第二天一早，许一霖便看到院子里有人在耍枪，隔着院子里衣架、植被，隐隐约约看到一人一身白色练功服，一把枪耍得虎虎生风。
他走近一瞧，正是何鸣。
何鸣一个转身停顿，便看到圆形院门口站着的许一霖，他也没管，只是依旧走自己的拍子。
一霖也未上前打招呼，他静静地看着。天才蒙蒙亮，日头尚早，戏班子的人还没起，四周静得似乎只有他们俩了。
何鸣最后一个收尾亮相，目光灼灼地看向站着的一霖。
很好看，一霖觉得。
很好看，何鸣觉得。
白衣，其目光一聚，轩轩如朝霞举。
青衫，其静静一立，朗朗似清风临。
院子里传来人声，有了盆碗碰撞的声音，似乎有什么忽地散了。
一霖低头同何鸣打了声招呼，道了句早，何鸣也是微微一笑，低声道了句“师弟早”，声音低沉，一句师弟从舌尖滚过，句尾的气音似乎如浅淡朦胧的晨气。一霖愣愣抬眼看了眼何鸣，他们便交错走了，一个进院一个出院，连肩膀都未碰触，眼神交错又忽地躲开，可为何要躲开，谁也不知道…
如夏日蜻蜓点水，涟漪小小的，连蜻蜓都没发现，湖泊也没有发现…
一霖如平常一般细细将吊嗓压腿练功的东西都备好，戏班子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。
何班主背着手踱着方步也进了院子，来回走了一圈，又抬眼扫了一眼院子，半晌才又回了自己的座。
一霖在一旁瞧着，看了眼院子里到齐的师哥师姐们，也没说什么。到了时辰，李婶招呼大家去吃饭了，一霖看何班主坐着不动，才过去低声道，“师父，何师哥大早来练过了，我要不要去叫他吃饭。”
何班主没说什么，站起身走出院子，过了几秒才粗声道，“没找他这兔崽子！”
一霖笑了笑，低声道，“知道了。”
尚未走至饭厅，便听到以往不同的吵闹声，一霖瞥了眼身旁的师父，故意咳嗽了两声，首座上架着腿的何鸣听着声抬眼向门口看去，便看到父亲一脸严肃，和后面的一霖低眸浅笑的样子。
何鸣挑眉，亮亮堂堂一笑，“爹，吃饭了！小师弟，过来吃饭！”
何班主没理他，转身就走，“不吃了！”
桌上人都停了筷子，何鸣叹一口气，又继续笑着招呼道，“都吃着，等会我送饭去！甭担心，他老人家憋着气，我挨两板子就好～”
看何鸣一副习惯了的皮实样子，一霖忍不住笑了，何鸣笑眯眯的看着一霖，招了招手，“师弟，别杵着，过来吃！”
一霖点了点头，上前坐下。戏班子重辈份，一霖在末位坐着，默默吃着，听旁边师哥师姐嬉笑逗趣。师父不在，何鸣作为大师哥又没个正形，饭桌上气氛比往常跳脱活跃不少。
吃过饭，一霖主动留下来帮李婶收拾，其实也只是抹抹桌子，戏班子的碗筷都是自己洗自己的，也有让小辈的师弟师妹洗的，但一霖倒真从没有被使唤过，一霖身子弱，又甚是老实乖巧，戏班子倒都将这个小师弟宠着。若一霖是个皮实的泼猴性子，师哥师姐们倒是任意使唤摔打了，可看小师弟那水漉漉的眼睛，真真连说话都忍不住轻了。况且，谁也禁不住李婶的吼，谁敢使唤欺负一霖，李婶能用棒槌抽上去。
何鸣看一霖抹桌子，撑着脑袋坐着，一霖擦完何鸣附近的桌子，看何鸣依旧一动不动，抿了抿嘴，“何师哥，师父没生气，你不用…担心…”
一霖原本想说“不用怕”，舌头一转，又将“怕”字吞下，低声说了句“担心”。
何鸣支着下巴看着一霖，听出了一霖的话意，笑了笑，“不怕！你也别怕我。”
一霖愣愣看着坐着的何鸣，“我没怕师哥…”说着又低头抹桌子。
何鸣单手撑着桌子一跃，直接坐在身旁的桌上，歪身凑近一霖，“那你说话躲什么？我又不吃了你。“
一霖微微后仰，眼睛眨呀眨的，那样子倒逗得何鸣一乐，“不逗你了，我去我爹那边了，晚些更得遭殃啰！”
看何鸣背着手往外走的背影，一霖眯着眼睛笑了，和何班主走路姿势一个样，真是父子俩！
何鸣绕厨房那拿了早点，一步步往主屋走去。一切还是得给个由头的，为何走，为何回，都得给个理由，给旁人说的“经商经历”是给旁人的，他爹信了才是见鬼了。不管如何，今年上元节的戏台他是一定得上的，戏班子也一定得搬！父亲涨红了脸吼的那句“不孝”，他认了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