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何许][楼诚衍生]何许人家(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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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许人家(三)
戏班子的人其实都在有意无意注意着主屋的动静。
何鸣端着早饭进去还没出来，没声没响，没有摔杯砸碗的声音，没有高声叫骂，静悄悄的。
看一霖又一次看向主屋方向，李婶笑了笑，“别担心…何鸣机灵着呢，你们师父可斗不过他，现在就是抹不开脸。何鸣回来踏踏实实唱戏，班主他啊，比谁都开心！”
一霖点了点头，他觉得有些不安，他觉得，师父似乎并不只是在生闷气。但一霖只是咬咬下唇也没说什么，低头继续给李婶择菜，“婶，我晓得。”
李婶也是江南人，一霖同她说话总不由自主的带上乡音，李婶同他印像的婶娘长辈们有些不一样，桃花镇的女人们大都是安静的，有的阴郁的静，有的带着怯怯的静，还有些不安静的，说起的家长里短也没李婶般可亲。他以前喜欢夏禾，觉得她不一样，同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，敞亮，英气，看到她就像看到连绵雨季突然照了束光，他想，若要娶镇上的姑娘，便一定要娶夏禾…
所以…他把那束光锁了…但终于明白，她的心在别的地儿，照不到他的…
他想他被戏班子救起，同戏班子的人相处，再学戏唱戏，是不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。
让他不再拘在一个地，去看去认识不同的人，比如师父，李婶，师哥师姐们…比如现在又认识了何鸣师哥…何鸣师哥也像束光，眼睛亮亮堂堂的…
李婶没有意识到一霖的心不在焉，她最是喜欢一霖的安静乖巧，其他孩子个个能说会道的，就一霖能安静听她的絮叨闲聊。她膝下无子，戏班子的都是她的孩子，李婶看着低头择菜的一霖，觉得一霖就像家里的幺儿，她又看向里屋，笑了笑，何鸣啊，就像家里泼皮的老大。
李婶想想低头笑出声来，语速不急不缓道，“何鸣我从小看着长大的，皮，灵气，那眼睛就是唱戏的眼睛…你也是，都灵气！”
一霖笑笑，没有搭话，李婶总这般夸他，他还是不怎么习惯，以前没人这般夸他…
李婶以为他不信，继续道，“你们天赋都高，你也别急，你学得晚，但不比戏班里其他孩子差，你师父对你严，也是不想糟了好苗子！你师父以前对何鸣也这样，厉害着呢！”
“我晓得，师父待我好…我也知道我功底不扎实…”
“一霖，你嗓子身段都适合旦角，你师父当年…废了嗓子，说实在话，戏班子里，你师父的衣钵得你传下去，戏班子得你和何鸣撑下去…”
一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，半晌，才低声道，“这世道…戏能唱下去的吧…”
“有人活着就有人听戏，有人听戏便有人唱戏…人总得活出盼头活得有滋味，会好的…”
李婶的声音淡淡的，透着一股笃定，会好的，因为必须得好好的…若不好…
他们没再继续话题，主屋紧闭的门开了…
何鸣低头从屋里走出来，也没有看向院子里坐着的他们，一步一步走向练功的大院子，脚步坚定沉稳。
李婶拍拍一霖，微皱眉头，“去看看何鸣，我去看看你们师父。”
一霖点了点头，起身跟了上去，他远远看到何鸣，他背脊挺直，静静跪在练功院子。
他静立了几秒，走上前去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