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庄季】梦境奇缘
梦境奇缘
序言
梦是自21世纪开发的又一项新领域。
人终其一生大脑开发程度也不过是百分之几，90%以上的大脑还在沉眠中无法苏醒。
21世纪起，大多数人都认同人类未来进化史将是大脑开发进化史的论点。
政府当局对梦境掌控能力尚有限，梦网构建尚不完善，筑梦权限的开放是福是祸谁都说不清。
人的思维，人的梦境，已然成为除现实，网络以外的第三大战场。
国际筑梦协会常任理事国就梦境开发权争执不下，最终，各国协议和平共处，不主动发起梦域攻击战。
上层明面上的偃旗息鼓及保守态度，并没有阻止民众对梦境的好奇与探索。
进入梦境开始成为一件并不稀奇的事，筑梦师能为人们构建梦境世界，让梦境更加真实坚固，尽管对逻辑思维及精神力要求颇高，但也愈加成为最热门的职业之一。
梦境圈，成为社会上慢慢开始新兴的交流娱乐方式，毕竟，有什么速度快得过思维?
由筑梦师专职为你构建你的梦境世界，由你掌握自己的梦境频道，你可以独自享受控制梦境，也可以进行权限分配，对朋友进行梦境开放。
一
基于季白的逻辑思维能力，他的梦境完全可以自己构建，梦境圈比旁人更加坚固复杂，也甚少开放。
庄恕是第一个不请自到的客人。
庄恕第一次出现在季白的梦境时十分狼狈，双眼通红，疲惫且暴躁，如受伤的狮子。
季白初以为自己的潜意识层出现问题，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他的梦境的异常波动，这个陌生男人的凭空出现，可能只是潜意识里蹦出来的小插曲，蹦出来的原因有待考察，但不需太过在意。
他觉得自己能分清自己所构建的梦境人物与现实人物。
可是，庄恕一直没有消失。
庄恕在他的梦里，或者，他在庄恕的梦里，亦或是，他们共同的梦里。
二
平常的梦境圈其实只是浅层梦域，筑梦师给常人构造的梦境圈更趋于思维联络网，维持这种状态的人处于半梦半醒间，地域范围、人物出现都十分有限，基于人类安全感倾向，大部分会呈现家中客厅的区域形态，或者童年的卧室等等。
季白的梦域却一直很广阔，他未和旁人说过这些。
他甚少甚至拒绝开放梦境圈也有此原因，为显示与寻常人无差，他有意开放过一两次，也只展示了一个小区域，比如赵寒就还一直认为他的梦境圈设定是他的办公室。
而庄恕不同。
庄恕在他的梦境（暂且称他的梦境吧），游荡了很久。
起先，如同自己私人领域被赤裸裸的看光，季白有些许尴尬及愤愤。
但在他追索庄恕的踪迹的过程中，季白又发现，庄恕可能并不知道梦境里还有他。
季白也几次想暗示或者明示庄恕，和庄恕说明两人的思维频道撞了上几亿分之一的概率，意外诡异的吻合了，梦域合并同享了。
可是庄恕一次次无视他。
季白发现，庄恕进入梦境，并一次次固定出现在几个相同地点。
医院和去学校的路上。
庄恕偏执一般重复遇见关注着同一批人，漠视着其他人。
季白这才确定，庄恕无意中与他相连的并非浅层梦境，他看到的是常人皆不会开放的深层梦域，或者可以说是庄恕的梦魇。
这造成了季白每次打断庄恕，主动与庄恕沟通，庄恕便突然消失，这是深层梦境自主意识的安全排外，庄恕因为季白这个外来人物而突然清醒，脱离了梦境。
季白想，要不就维持这种状态……
可季白近来发现，他的梦境有时如无法控制般，开始呈现灰色调。
这种变化来自于庄恕。
三
自第一次庄恕狼狈的样子后，庄恕其实在梦境中一直单调反复着日常工作情景，或者如散步般走在一条极普通的马路上。
梦境是日常记忆的整合回忆，庄恕的梦境或许偶尔有些鲜活有趣的小事，但总体还是无聊单调的。
而不知哪次梦境开始，庄恕的梦频繁出现着交通意外后忙碌的医院，及一个小女孩在学校附近路上被拐走的情景。
人群中，季白一眼便看到庄恕。
他穿着白大褂，苍白着脸，想去救助着一位女病人，庄恕满眼的绝望，那位中年女人止不住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。
明明是女人死时无力的呢喃，但似乎整个世界都充斥着这个声音，“找南南……南南……”
梦境世界开始灰败，摧枯拉朽般的……
“对不起。”
季白走近庄恕，只听到了这句话，季白刚想伸手，还没触碰到他。
梦境便开始破碎……
莹莹应该是庄恕的妹妹，是在学校附近的路上被拐走的，而那个死去的女人是庄恕的母亲。
庄恕之前的梦也一直反复出现的小女孩和中年女子。
每次醒来，季白都十分疲累，有种陷入泥潭一时无法脱离的无力感。
在梦境中，季白再一次看到那个小女孩被拐走，那个女人车祸失血过多而死亡，庄恕终于抬头看到了季白，问，“你是谁？”
季白猛的醒来。
四
“赵寒，帮我找一个人，庄恕，现居地应该是嘉霖市……也不一定，梦境是混合记忆……”
电话那天，赵寒因为被吵醒有些发懵，“什么混合记忆？”
“仁合医院，查下国内的仁合医院，着重调查存在二十年的老医院，应该以外科著名，三级甲等医院，能处理大型交通医疗事故。调查下有没有一个叫庄恕的医生，他的工作证是蓝色，平常背着黑色皮包，还有衣着……习惯……很可能有在美留学经历，外科医生。”
“老大，你想干啥啊？”
“我想睡觉。”
找到庄恕很容易，容易到去网络搜索都能搜到他，外科界的专家，美籍华裔，现在嘉霖市仁合医院任职。
大早上上班，赵寒就直接扔给他本杂志。季白翻阅杂志报道，报道大篇赞美之词，称其谈吐犀利，季白点点头，哦，毒舌。专业严谨，哦，冷脸面瘫，长相英俊，啊，记者看来是个女的。
季白又瞟了一眼杂志上的照片，还算是英俊吧。
季白当天直接去了嘉霖市，庄恕在的城市，还好，也就在邻市。
站在仁合医院前，季白才想到，庄恕可能还不认识他，可是，似乎没差，他们另类的早已熟识了。
五
在医院走廊碰到庄恕时，两人默契的停住了脚步，如同他们在梦里的场景，他们看到了对方。
“我想你应该见过我。”
“我想是的，在……梦里。”
庄恕身边的医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，“卧槽，偶像剧呢！”
庄恕才反应过来似的，对身旁医生道，“陈医生，病人情况大概了解，我……”
“回见！拜拜！”陈绍聪没等庄恕说完，摆手道，离开得异常迅速，蹿得飞快的背影，似乎有种压抑不住的……兴奋感。
“我正想着怎么找你。”庄恕道，“挺神奇的，我还在猜测你是不是我脑皮层潜意识虚构，毕竟我们共同出现的不是浅层梦境，深层梦境的潜意识不容易控制。”
“你觉得我是，假想朋友，或者……救赎者。”
“嗯，人下意识逃避什么或者想要什么，梦境会直接进行直接反馈。”庄恕平静地说道，“况且，你似乎也算是，我那时候想要……希望存在或者说想要依赖的形象。”
季白被庄恕如此直接的话说的一愣，“嗯？”
“正义的化身啊。”庄恕笑道，“有一次梦里，你穿了警服，还有次……拐走莹莹的那辆车被你发现了，你追了上去……我很感谢，你的存在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季白抿抿嘴，还是问道，“你，还好吗？”
庄恕被季白问得一愣，他没想到季白会问这个，也好久没人问他这个问题了，“还好。”
怕季白觉得敷衍，庄恕又补了一句，“还不错，梦里有你，还挺好的。”
季白抿抿嘴，还是止不住笑了，庄恕也讷讷的笑了。
六
“正式介绍下，我叫季白，警察，现居霖市。”
“庄恕，医生，现居新城，认识你，很高兴。”庄恕的声音低沉，眼睛因为微笑微微眯着，看着季白。
有些人的眼睛藏了星星，季白想起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，很好看的眼睛。
“我出发前联系过认识的警方朋友，你的妹妹的基本信息我大概传给他了，别那么悲观了，”季白笑了笑，“毕竟，你也得注意下，你的心情也影响我的睡眠质量。”
“只是最近心情欠佳，抱歉。”庄恕点点头，低声笑了，“为了季警官，我也得乐观起来。”
季白莫名觉得他们的话有些奇怪，耸耸肩，“不用抱歉，算是很新奇的体验。”
“是很奇妙。”
他们边走边聊，已到了庄恕的办公室，庄恕打开抽屉拿出两罐速溶咖啡，“抱歉，只剩这个。”
季白摇摇手，表示自己不介意，熟稔地拿走了庄恕手上那罐奶咖，“我记得你一直只喝黑咖啡。”
“这罐是商店送的，”庄恕笑笑，“还真没有这种经历，感觉像认识非常非常久的老朋友。”
“梦境里是最直观最真实的自己。”季白点点头。
“也是最赤裸的自己……不过，有人分担秘密，对于我来说，是让我轻松了些。”庄恕看季白有些尴尬的表情，笑道，“不用觉得负担，我也知道你的很多习惯和秘密了。”
季白移开视线，喝了口咖啡，舔舔嘴唇。
“你初发现我时，应该是在我梦里那段去学校的路上?”庄恕努力回忆道，“我那时候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我。”
“要早些，应该是20号，梦里你站在医院大门，很累的样子。”
“20号到话，我那天是忙得很，那天城区发生撞车，病人很多。”庄恕点头，“可能也和我儿时记忆有了些重合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?”季白问道。
“你受伤，我替你包扎的那次，比你稍晚，22日。那次你没有看见我，那时候我发现，梦的速率有时似乎是不相同的，比如我包扎速度应当很快，但你的主观意识造成你觉得我动作很慢的错觉，你一直叫疼。”
季白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，“那天我受了点小伤，我现实没那么脆弱。”
“最真实的自己，我懂。”庄恕揶揄地笑了。
七
分享梦境的小趣事是件十分有趣的事，两人留下现行的手机联系方式，还约定了睡眠时间梦里见。
“20年前的事故调查，你可以交给我，”季白走前郑重说道，“还有你妹妹……”
“我会把资料整理发给你。”庄恕道，“当然，我会保持放松的心情的，毕竟，得对季警官的美梦负责。”
“那我尽量不受伤，不然庄医生梦里还要负责我这个一直嚷嚷的病患，也是伤脑筋吧～”
庄恕送季白下楼，挥挥手，转身疑惑的看了眼今天聚在一起似乎格外忙碌的医生护士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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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合黄金单身汉庄医生原来外表冷峻深沉，内心闷骚火热，陈绍聪深觉看透一切真相，和小护士们分享庄恕和那位帅哥第一手资料，“我觉得吧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，还是一见钟情，庄医生一上来就说那个帅哥是他梦中情人，果然是美国回来的，open！直接！”
模糊听到庄医生送人下楼时说话的的楚珺小声道，“我也不知道，可是，我觉得他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，可能是一直用梦境圈联系的，是老朋友开玩笑吧。”
“小姑娘不懂吧！”陈绍聪眨眨眼道，“那家伙～你是不在现场，那一眼万年，那深情一望，那电光火石，那干柴烈火！我搁旁边站着觉着自己特多余，身边都开花了～偶像剧都不敢怎么演！退一万步是说梦境圈，你见庄恕对谁开放过他的权限～有奸情～”
一护士姑娘翻个白眼，“还开花！?你怎么不说放烟花?夸张！”
“指不定他们在梦境圈放烟花呢，现在不说新推出的夜景外观，梦里上月亮都行！”
庄医生听着茶水间这群八卦人士愈加离谱的八卦，急忙往反方向快速离开，晚上做梦脑内乱想怎么办，和季白刚约好呢！
深层梦境潜意识不好控制啊，如果真在梦里开出花就丢人丢大发了！
